第15章 盗梦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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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曾经的眼瞳如玉,顾盼生辉,现在已不再。

    沈欢再也掩忍不住自己的伤心,放声大哭了出来。他的心肺像是裂开般,源源不断的悲恸和后悔。假使,假使他没有去跟傅有叶打斗,假使他没有带傅有叶来加拿大,假使他没有在生日宴上打了霍景时,假使他没有遇到傅有叶,不,不……如果遇不见他,沈欢没有想过自己的一生是以怎样的其他方式浑噩度过。

    初见这般美好,人生只留初见就好了,就不会有后来种种的错因悔果。

    沈欢哭得异常伤心,把病床上的傅有叶吵醒过来。傅有叶微转过头,看向那个哭得犹如孩童般的少年。

    沈欢泪眼中只见傅有叶睁了睁左眸,茫然如痴地看了眼他自己,如同梦境一般。沈欢哭得更加厉害,他对傅有叶说道,“我对不起你……”

    傅有叶把头转过去,不发一言。

    良久,病床上传来一句,“我恨你,沈欢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孙笋被邀去喝茶。

    品茶轩。

    对面是个不过大他十来岁的男人。自称叫做霍五,是霍景时下属。

    孙笋见他西装革履,面还带几分儒雅,应该不会当场动粗吧。孙笋掩饰着自己内心,抿了口碧螺春。

    “孙少爷不问下邀你来谈话的原因吗?”霍五看向他,微笑道。

    一边听着,孙笋纨绔气质上来,“我给面子霍总。”倚在椅子上,“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?说吧。”

    霍五笑了下,放下茶杯,开门见山,“孙少爷可知道傅有叶傅公子在哪儿吗?”

    孙笋不动声色,扫了眼面前噙笑的人,懒洋洋地回答,“我怎么知道,我又不是他男朋友。倒是霍总,想打听别人下落,倒是拿出些诚意。”

    霍五洗耳恭听,“什么诚意?还请孙少爷明示一二。”

    孙笋借此机会大举嘲讽一番,“霍总是真心喜欢人家还是恨得深沉?掘地三尺把他挖出来是顿负荆请罪,还害别人损了一只眼睛。霍总这番独特的疼爱方式真是绝无仅有的呀。现在人跑了还有脸来问我?”

    霍五把这番话尽数收入耳中,他不怒,继续是深长意味的笑意,“孙少爷挺为傅公子打抱不平呀。看来关系还是挺不错的。”

    “并不是,”孙笋沉了下眸色,转瞬即逝,再次扬起来的是漫不经心的讽笑,“只是霍总的行为,连我这个吃瓜群众都看不过去了。如果你回去复命,告诉一声霍景时,让他戾气少点,别太拽,好好反省下为什么别人放着好好的首富都不傍会自己跑了。”

    霍五抿着唇,冷眼敛下,看了眼手中的热茶。

    孙笋作势要起身,“没什么事我要走了。”

    霍五坐在座位上,没有慌忙地去栏,他冷眼看向起身的孙笋,笑问,“我查到傅公子住院期间,孙少爷去看望过了。”

    孙笋动作一滞,回头,“我是去看过他,你想说什么?”

    霍五笑,盯着孙笋,“孙少爷跟傅公子说了些什么呢?”

    孙笋恼,“关你什么事?”

    霍五微微一笑,“你让他去机场送沈欢,是吗?”

    孙笋内心慌了,面上是拼命的掩饰。

    霍五猫捉老鼠般地看着眼前稚嫩的演技,噙了丝笑。“机场监控视频我们调出来看过了,孙少爷,你这样是要坐牢的,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孙笋面色苍白。

    霍五继续道,噙笑的眼色看向孙笋那僵直的半个后背。“孙少爷要是愿意合作的话,相必,这牢狱之灾可以免去的。你说呢,孙少爷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沈欢从医院走廊长椅醒来,仿佛是一场隔世恍惚,他看着走廊里来往路过的人,痴痴地愣怔了好久好久。

    他现在却是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。

    脑袋沉昏疼痛,四肢酸痛还带着麻。

    反射性地抹了一下脸,眼角边有些干涸了的痕迹。

    沈欢站起来,对面就是傅有叶的病房。

    他……好像刚才就来过。

    是在梦里来过。

    梦中梦,在梦里做了个梦,梦里梦外傅有叶都瞎了。沈欢这时才感觉自己身体体温奇低,手脚冷僵了,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。沈欢徘徊迟疑在门外,刚才梦中白大褂的点头的面容依旧恍在眼前。

    沈欢此刻心里空荡荡的,是悔是懊是悲是无知觉他都似乎感受不到了。脑海里浮想是在甜品店第一次见到傅有叶真人,那扬起的笑靥。在公寓时怀抱他时他那如同星辰月亮的笑眼。在渥太华里他冲自己的美眸流转的浅笑。

    世间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。尘世芸芸,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沈欢心中苦笑了一声,想起来了,他在医院走廊晕过去,被送进了病房。他醒来后打听到傅有叶在这层楼的某个病房,他就过来了。但傅有叶还在做手术中,他只好在长椅等待。没想到这一等,倒是做了个跟《盗梦空间》里差不多的二重梦。

    沈欢准备走入病房,正巧,推开房门,几个医生大夫从里面走出来。其中,梦中的那个白大褂,也在其中。

    与梦中完美无缝相像。

    沈欢如遭霹雳,愣怔住,不由地上前,呆问一句,“isheblindintherighteye?”

    白大褂看向垂头丧气的沈欢,仔细耐心了解释了一通。最后摇头。

    沈欢愣怔住,第一次看到了白大褂摇头。他只懂得简单的词汇,不由又问,“notblind?ready?”

    白大褂摇头,还他简单词汇,“notblind。”

    沈欢难以置信,脑海里全是充斥着那个词blind……一下子浑身像是松懈一般,沈欢浑身软了下来,差点他就跌跪在地上。他又惊又喜又骇又悲,是他身心疲惫到一定的点,此刻内心所有的感受都尽数一口气释放出来,沈欢有种悲从喜来的感觉,一瞬间,眼泪脱框而出,在不自觉、不可控地涌出,淌了一脸。

    医生们离开后,沈欢走进了病房。

    傅有叶如梦中一般,半张脸被包起来,黑发细碎,落在白色枕上。他轻合着眼眸,只是睫毛如停了飞蛾般,在灯光下,投影在淬玉般白的脸上。

    沈欢走过去,泪依旧没停。泪眼朦胧,抹了一次,眼眶立马又是一片婆娑。

    应该是失血过多,所以傅有叶才晕厥了过去。

    缓柔的灯洒落在病床上,在躺着的人身上落下一层缓和的柔光。傅有叶静躺在床上,沈欢握住了傅有叶的手。他的手凉凉的,柔软的,五指纤长如玉,没有多少茧,指甲颜色温润透着青色的白,肤色很白,白得手背的青色血管透出来,像是雪原上汩汩流淌过的河川。

    沈欢把他的手握在双手里,低头,吻了一下。

    眼泪“啪嗒”地正好落在傅有叶的手背上。如同第一片雪花,落在了寂静的雪原上。无声,寂静。

    也是最后一片,散开,融化,风干。

    待了良久,沈欢退出了病房。

    他怕傅有叶醒来后饿,他想给傅买吃的去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霍景时坐在轿车上,车窗外异国风情的建筑,天气有些寒冷,加上下午五六点,街上人比较少。

    他问道,“这几天傅有枝行动了吗?”

    下属如实地回答,“我们一直监视他,但发现……他一直没有行动。”

    霍景时没想到,顷刻,他讥讽了一声,眼色森意,“一家子戏挺好的呀。”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下属说道,“霍总,到了。”

    霍景时看见车驶到了一家医院门口,医院正处商业发达带,周围人流渐多起来。霍景时抬眼看了医院的建筑,问道,“傅有叶就在这家医院?”

    下属回答是。

    霍景时深邃如海眼眸透出丝莫测的寒意,下属为他拉开车门。他走下车,西边天上倒泻出一泓谲红斓紫的云霞颜料,昏红似血色的日落正斜斜悬着。

    血色的一束余晖正好照在了霍景时的脸上,映入他瞳仁里,染成了与平日不同的金红色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沈欢提着一袋食物,再次推开病房的门,却发现病床上空空如许。沈欢脑子一片空白,人去哪儿了?

    沈欢立马冲出去,只见走廊人来人往,金发银丝,白种黑种,高矮胖瘦皆有。

    他寻着来往的人,想到在渥太华这个茫然偌大的城市里,丢了一个人……一下子,他面色渐慌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傅有叶身上还穿着医院的临时给他换上的病号服,因为他原来的衣服染了太多血了。他从病房里走出,一边观察着周围可有他那个熟悉的身影,一边到了升降机门口,按下了电梯的按键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霍景时站在一楼的升降机门前,按下按钮。问,“他在几楼?”

    下属回答,“五楼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升降机门开了,傅有叶走了进去,旁边还有一对金发白种母女。

    傅有叶按下数字1层的按钮,寂静地等待着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霍景时一行人耐心地等待着升降机按钮显示着从数字5,跳到数字4,接着是数字3,数字2。数字变成1的时候,“叮”地一声,电梯门缓缓打开。

    门缝慢慢地张大。映入眼帘的是,一对白种母女,然后……然后旁边是一个黑种男人。

    霍景时等人们从电梯走出来,他走进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傅有叶从另外一部电梯出来,电梯里的金发母女也从那部电梯出来。

    傅有叶依旧没有放下观察周围人的动作,来往的人里并没有看见沈欢的身影。他放心地走出医院大门。医院外,有人在派发爱心帽子,傅有叶接了一个,扣在头上,压低了帽檐。此刻,天边银月如勾,斜阳似血。

   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