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濒死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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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段六拉着倒下去的段易鸿,只见他捂着中弹的右腹,鲜血淋漓,身后一方被突破,冲进来的人砍斧所置,段六没有犹豫的时候,挡在段易鸿面前!顿时鲜血四洒,血肉翻掀,对方被自己挡下来那一刹那开枪所毙!

    但这一冲撞,把护围着段易鸿的手下给冲开,有了一个裂口,源源不断的人朝这边趋赴,长/枪大刀,无数人倒下,有无数人冲来!

    段六携着血流不止的段易鸿退是退不出去,越围越小,甚至没有砍杀搏斗方地。段易鸿抓起身边人的刀,把涌至自己周边的人个个砍翻在地,段六已经难以抽空管在不住砍杀的段易鸿,只不断地开枪装弹踩住一具具尸首要杀出一条血路,带着段易鸿冲出去!

    身上拖携着那人,忽地一沉,段六转头,只见鲜血一泼,当空溢出!段易鸿心口横斜落下一刀!当即喷洒出鲜血无数,段六浑身一寒,抬枪数声击毙那人,再也扶不住段易鸿!热泪尚未出,鲜血捂了自己一眼,顿时一片猩黑,看不见!

    不少人看见段家正主自中/央重重包围中倒下去,愈加兴奋地要抢夺那具不知是死是活的躯体!

    心腹手下是杀得是人仰马翻,遍身是血!简直是积残肢断臂成山,尸横遍街,心下没有犹豫,往日信仰就是誓死护住段先生!不能生,即是亡!

    台上的陈润慎环视了一圈所有坐在地下的高朋满座的嘉宾,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那个人。心上涌起的是难掩的翻覆,面容微侧,捧起奖杯,心中梗咽,却不知是为谁。

    获奖感言,没有来者,又谈何敢言。

    陈润慎愣怔了数秒钟,台上司仪提醒他,“看我们的影帝高兴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吧。再次掌声,恭喜我们的新影帝陈润慎。”

    台下掌声雷鸣,旁边礼仪小姐递上了鲜花。

    陈润慎看着鲜艳欲滴的缤纷百花,在自己怀间,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金百奖奖杯在自己手中捧着,没有想象中的沉甸甸,现实中却是一种登云踩星的轻飘飘然。

    想象着,他就坐在台下。

    就这样吧,自欺欺人吧。

    “很高兴我能拿到这个奖。我一直很想跟我一位挚友分享,可惜他今天不在场。”

    陈润慎礼服漆黑锃亮,漆黑袖口绣着银丝的雀鸟,与傅有叶那礼袋里的礼服同出一款,只不过傅有叶袖口绣着的是一团如粉似玉的海棠。

    “我本来准备了很多话,想要跟他说,感激他。但是,似乎现在用不上了。感谢我的朋友我的粉丝。作为一个演员,有时候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能活着。今天这一刻,我应该是知道,即是完成个人的自我价值,也是希望为大家献出更好的作品。演员除了这个使/命,应该也同样多关怀生活和身边人。拥有幸福时,却百般怕他会离开自己。这也许是不自信吧。我很感恩,也很知足。感谢上天带给我这么多,这么好。谢谢。”

    镁光灯四闪中,陈润慎向台下观众嘉宾深深地鞠了个躬,走下了台。

    听到陈润慎获奖致言中所提到的“挚友”,听闻过或与他有过交集的嘉宾艺人,心念想道:挚友说的不会是那个息影的林溪吧?心中冷笑,形婚的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呀。

    轿车行驶在一片深夜遮云蔽星的天幕下,银白路灯交相辉映的银带似的公路,只有稀疏几辆车。呼啸着夜风,行驶而消逝。

    司机依旧是漫无目标地行驶着,兜了一个又一个城市的圈。高楼入云,架海大桥,郊外田野,城中闹市,一一走遍。也不再问傅有叶开去哪儿了,看哪儿路段好行畅通,便往哪里行去。

    坐于轿车后的傅有叶忽地感觉胸口处一阵绞痛,几欲倒在后座上。司机没有察觉,依旧在目视前方畅通的绿灯,踩着油门迎着爽朗夜风而过。

    星辉交集,黑河漫翠。

    傅有叶心脏砰地跳动,却犹如灌入了铅般沉痛,每跳起半毫厘,皆是疼得呼吸剧痛。手指关节泛出了惨白,傅有叶多个世界积累的预感告诉着他,必须要回去了。那个人不行了。

    “回家。”傅有叶面色泛着青白之色,对司机说道。

    司机一下子没听明白,再声问道,“去哪儿,傅先生?”

    傅有叶撑在座位上,直觉强烈地敲打着他心脏,他五官感觉不到外界的触感,只是心脏无比的绞痛,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自己。脑海一片搅乱的空白,天旋地转间,脑袋只死死钉着一个唯一的念想,即是回家!

    “回登云路,我家别墅区。快。”

    司机听着傅有叶这般急迫的声音,忍不住回头看他,只见他隐在暗色的光线里,偶尔外面的车灯漫射进来,看见他脸上一片惨色的纸白,脑额间在不停冒着细汗。

    不由吃惊:“傅先生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傅有叶下了车,踉跄地跑出去,边拿出了门的钥匙,胡乱地在撬转开着,身体发软,步态凌乱,自己心绞痛地发不出力气。

    漆黑中,钥匙怎么插都插不进去,傅有叶慌乱地打起一个手机,借着萤蓝的屏幕暗光,照着门里的匙孔,再换了一把钥匙,再次亟不可待地转入,门开了,傅有叶冲进去,灯光漫漆,没有光线。傅有叶回身按墙上的电灯开关,“啪啪”地厅里所有灯都闪动了几下,亮起。环视客厅没有一人,傅有叶惨白着脸色,踉跄地再次进入房间里。

    房间灯没有开,傅有叶脚步放慢了下来,忽地像是碰到什么柔软的东西,傅有叶停了下来,缓缓地蹲下身体。声音在发抖,却怎么也发不出第一个声响。

    手中在探索中按开了房间内的灯,房间雪白一片,墙边坐躺着一个人,双目阖上,面容犹如雪般死白。对漆黑的房间忽然亮起的白灯,过了好久才有了一丝反应。黑睫轻轻地颤了一下,缓了许久,才慢慢地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眼帘轻睁,眼前那身白色衣裳的人,正在自己面前。

    再努力地往上再抬了起下颚,如漆的琥瞳里,映入了那人犹如雪色海棠的脸容。

    傅有叶看见,段易鸿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,面容干净如雪,纸般发白。黑发浸水般紧贴在他脖额上。嘴唇轻启,却半天发不出声响。

    他唇犹如朱樱般殷红,眼睫无力垂下,又似作艰难和开心地再抬起,扯着嘴角的笑意,张合间,似在念傅有叶的名字。

    房间雪白的粉刷墙,几处木质的简约家具,棕色的毛毯铺地。窗户似未关紧,房间内隐约着血液的腥味。傅有叶却没有看见段易鸿脸上半丝血污,只见他面容干净如同皎洁白雪般,如琥的黑瞳里头的自己犹如星光那般发亮。

    眼底似有什么东西,温热着。傅有叶想摸他身上哪块地方,说刚触碰上他腰腹间,就被段易鸿轻轻握住,他手如同冰块般发冷,碰上自己的肌体,犹如是针芒般的冷痛。

    “段……段……”似有什么掉落般,从傅有叶的眼眶里。像是映着天外寒星一样,沉哀得只是一微芒的光点。反握住他那似冰犹霜的手掌,似想给他暖气汲取。可是傅有叶也不知道,他的手也冷得似冰窟里刚取出的冰水般。

    段易鸿看住傅有叶那冰花剔透的脸容,他试作微微一笑,笑如散晃间的枝头乌木里的皑皑薄薄的带霜白梨:“还差,还差……几、几分钟,我生日……就、就结束了……”破碎的话语还在断断续续间,仿佛一阵风吹来,就会洋洋洒洒,坠落枝头般,“还好、还好你回、回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傅有叶遍生凄楚,他不知道段易鸿伤哪里了,但是扑面而至的浓重血腥味,呛得他鼻头一酸,泪犹如冰水般淌落了下来。“……生,生日快乐。”

    段易鸿想再一弯嘴角,却胸肺激烈地咳嗽,猛地一口腥甜涌出,呛出了嘴角,大量浓黏的艳红流了一脖子间。咳得似剧烈般,“咳咳咳,咳咳,咳咳咳……”混作一团的血浆大片涌出。傅有叶连忙给他捂住心口,却发现那黑色的衣服上满是湿漉漉的粘稠。

    一探,才发现那件黑色的衣服上满是血污。凝固干掉的血液把深色的衣服浸成了黑色,再凝成了一片紫黑。

    傅有叶惊诧地抬起头,只见段易鸿半张脸至脖子下都是大片的血,他几近艰难地平复了剧烈的咳嗽,吃力地抬起手,想擦除脸上的血污,傅有叶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脸竟是如此干净,每呕呛出的血液,都被擦拭在袖口衣服间,那朱樱色的唇是凝固干掉的血迹,绛红得发紫。